狗血味酸糖浆

对啦今晚八点苦糖果就开预售了！以及苦糖果参妖都SLO

　　先动起来的是Jack。

　　他重新挂上了礼貌的微笑，比开始Jacqueline的还要疏离，简直像画上去似的。他对Johnny伸出一只手，说：“日安，霹雳火。”

　　Johnny总是最善于交际的那个，就算他想让人难堪，也不会用傻站着不动这种方法，Jacqueline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傻乎乎的样子是要干嘛。她悄悄踩了Johnny一脚，想让他去握Jack伸出的手。Johnny惊醒般伸出手来，两只手刚一握上，Jack就飞快地抽了回去。

　　“抱歉，还有要事在身……请允许我先走一步。”他对他们点了点头，拖上行李箱就要离开。

　　“等等，Jack！”Johnny大声叫道。刚才飞过来的霹雳火就够抓人眼球，这会儿整个露天咖啡的人都往这儿看，好奇于这边在发生什么。Jacqueline看到Jack微微皱了皱眉，似乎不喜欢被人群注目，不过等他转过身来站定，那点表情已经消失无踪，Jack重新变回了那个礼貌得冷淡的绅士。

　　他平静地问：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
　　真把人叫住，Johnny又踌躇着不知说什么了。他张了半天嘴，说：“你……你到美国来啦？”

　　这问题Jacqueline都觉得傻，没来美国，面前的这个是鬼啊？Jack好脾气地点点头，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。Johnny赶忙又问：“你要在这儿留多久？”

　　“不好说，工作的缘故。”

　　“工作？”

　　“自由撰稿人。”

　　“哦……听起来很棒。”

　　“谢谢。”

　　说到这里他们又没了词，Jacqueline站在他们中间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，只觉得两个大人间的空气凝滞得让人浑身难受。你们到底会不会聊天啊？她看着干着急，瞪了Johnny一眼，心想他就算拿出一分跟女孩子们搭讪的本事也不至于冷场成这样，岂止发挥失常，根本心不在焉。Jack又站了一小会儿，说：“那么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得先走了。”

　　Johnny僵硬地点了点头，Jack干脆利落地离开。父亲就这么盯着他的背影，像放大镜盯着蚂蚁，似乎在发呆又似乎要把人家盯得烧起来，等对方走出老远他才意识到了什么，一个箭步跟上去，下意识伸手，又在抓住Jack的风衣前硬生生停下。他张开的手指收成一个拳头，泄气的皮球般挂了下来。

　　Jacqueline咬着牙，一直憋到Jack转过墙角看不到影子才爆发。“Johnny！你抢过他女朋友吗？”她啪嗒啪嗒跑到Johnny身边，拽着他的衣服质问道，“我们本来聊得好好的！你……”

　　Johnny被拽得低下头来看她，她被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吓得吞下了后半句话。Johnny呆呆地看着她，她呆呆地看回来，父女俩在街头大眼瞪小眼，在乐呵呵的游人之中显得格外凄凉。

　　老站下去也不是办法，Jacqueline本来还怒气冲冲地想讨个解释，如今只好肩负起照顾对方的重担，姑父姑妈不在，他们之中总要有个人靠谱点啊。她牵着Johnny坐回座位上，体贴地给他点了杯冰柠檬水，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好听众模样。

　　“他不在乎了……”Johnny喃喃自语。

　　“什么？”

　　“他看着我，就好像他不认识我。”Johnny仰起头，直愣愣看着天空，要不是Jacqueline确定他刚才忙着拯救纽约，一定怀疑他喝了比嚎啕大唱那回更多的酒。“爸爸？”她更加迷惑，简直担心对方的脑袋出了毛病，“他看起来认得你啊？你在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美国队长2的台词。”

　　“啊？”

　　父亲终于低下头来，叹了口气，揉乱了Jacqueline的头发。他的动作可没Jack那么温和，Jacqueline的头发顿时和在台风天里走过似的。她气恼地叫了一声，把自己的头从魔爪中抢救出来，哼哼唧唧跑到两步外的地方，重新翻起旧账。“你跟他到底什么过节！”她不依不饶地追问，“Jack知道我是你的孩子，脸色都变了！他本来可喜欢我了！你抢过他女朋友吗？”

　　而且看你那副样子，还抢输了？Jacqueline在心中暗暗补充道，为了照顾父亲可怜的自尊心，没把它说出来。

　　“我没抢过他女朋友……等等！”Johnny用那种半死不活的语调说了一半，突然卡壳，“你说他在我来之前就知道你是我女儿？”

　　Jacqueline没明白他的重点在哪里，茫然地点了点头。

　　“他脸色都变了？”

　　“对啊？”

　　“他什么反应？说了什么？做了什么？”Johnny的眼睛闪闪发光，被突然充了气似的，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人莫名其妙。他凑过来，Jacqueline捂着脑门警惕地后退，他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，乖乖退到椅背上，把柠檬水推到Jacqueline这边。

　　她暂且把自己的疑问放一边，详细地回答了Johnny：“Jack把钱包碰掉了，里面的钥匙、卡片、便签纸掉了一地。他把里面的东西捡起来，动作慢吞吞的，然后喝了口咖啡，问我今年几岁。我回答了他，他就发了会儿呆——和你刚才一样。他说很抱歉他得走了，‘要在约定时间前到那儿’。”Jacqueline想了想，又说，“我觉得他其实不赶时间，他都跟我坐这儿一小时啦。”

　　Johnny摸着下巴，一板一眼地点头，他的笑容慢慢点燃，好像想明白了什么，最后嘴巴咧得都要到耳根上去。他霍然起身，抱起Jacqueline亲了一口，高喊着“等我一会儿”飞了出去。十分钟后他又冲回来，一扫之前丧家犬之气，变成了团团转的没头苍蝇。“该死，为什么交通偏偏在这时候恢复？”Johnny挠了挠脑袋，目光定在Jacqueline身上，抓救命稻草似的扑过来。

　　“你知道他往哪儿去了吗？”他问，“Jack有没有和你说过，或者刚才钱包里有没有名片或者写着地址的什么东西？”

　　“便签纸上倒是写着旅馆地址。”Jacqueline托着下巴看着他，“可我干嘛要告诉把我晾在这儿几个小时的人啊？”

　　“给你买香蕉船！”

　　“一个香蕉船就能收买我吗？”

　　“两个！”

　　“两个也不行！”

　　Jacqueline的记性非常好，有时候Johnny都把她当照相机用。等弄明白这项本事不是人人都有（至少Johnny没有），她就开始收取“照相费”。他们总会在照相费上扯很久，是去吃冰淇淋还是去游乐园，要那个新玩具还是下次带她飞哪儿去。她暗想这回非要敲出Johnny和Jack的过节，外加一次电影院之旅不可。然而这一次，Johnny并没有讨价还价的耐心。

　　“Jackie，”他蹲下来，按着Jacqueline的肩膀，一字一顿地说，“如果你告诉我，回来我就告诉你妈妈在哪儿。”

　　下午接到电话的姑妈来接Jacqueline回去时，她的脑中依然盘旋着那个重磅承诺，还有它带来的无数猜想。她神游天外地听Susan抱怨某个不见踪影不负责任的爸爸，想着Johnny到底去做了什么，他和Jack的关系，妈妈的真面目，Johnny，Jack，妈妈……她想得困了起来，光怪陆离的各色疑问和猜想在她梦里混到一起，分也分不清了。